干净内敛的面孔埋在高领毛衣里，也掩不住积年累月的脸色苍白。乍一眼看过去，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，外搭一件暖和的针织衫，腿上还罩了一张毯子，坐在自家开的书店里翻阅字画。
如今一抬起头，店门前的风铃叮铃作响，见周慕虹把陆允带来了，纪垚顿时露出欣喜不已的表情。他先是跟周慕虹打了声招呼，然而特别热情地走到陆允面前，扬声问道：“请问，你就是陆允吧？”
陆允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是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太好了，我真没想到，有生之年能见到大明星呢！”纪垚盯着他左看右看，笑着说道，“哇，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，就像可爱的瓷娃娃一样。”
陆允：“……”
这是他第一次被说可爱，还不能还手捶人家脑壳。
纪垚转过身，一番东翻西找，周慕虹连忙说：“你小心点。”
纪垚却不以为意，从柜子里抱一本书来，翻开递到陆允的面前：“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啊？”
其实陆允也没想到，纪垚这样一副病弱身体，性格竟是意料之外的活泼开朗。他比陆允大了近一轮的岁数，两人之间却毫无代沟，等陆允刚弄完签名，纪垚便拉着他的手，一前一后踏上书店拐角的木质楼梯。
二楼是纪垚的私人工作室，他一边叫人准备茶水，一边对陆允招手道：“瓷娃娃快来呀，我等你很久啦。”
陆瓷娃娃硬着头皮，不情愿地跨过了工作室的门槛。
房内的空间范围有些拥挤，又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，墙上还挂了几张泛黄的海报，看着是当年大学时期排演的话剧，上面大多数人脸模糊了大半……但陆允猜想，周釉大概也站在那群年轻人里面。
稍微往前走了一点，陆允低下头时，才发现桌边放着自己某一期的杂志特辑，还是围绕徐时涸的电影进行采访的，那些都是原书陆允留下来的痕迹，和现在的他没有多大关系。
“你来之前，我和周伯打了几通电话。因为我年底有个手术嘛，医生说风险还挺大……所以周伯那边催得急，难免把你逼太紧了些。”纪垚说，“我的意思是呢，这个真不用急，最好是把你叫来当面谈谈。关于裴玉双这个角色，我们一起把他完善一下，现在也还不算晚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允默然翻看杂志上的内容，半晌才略微点头，讲目光移向不远处的纪垚。
纪垚告诉陆允说，当初《美人刀》这个剧本的创作初期，男主角是周釉以纪垚为原型写下去的。
裴玉双最开始的人设，就是文弱的医馆大夫，尽管他医术高超，生来悲天悯人，他会爱每一个人，却唯独不会爱他自己。
所以在后来选演员的时候，纪垚和周慕虹一眼就挑中了刚出道的陆允——软软柔柔的，像小鹿一样天真灵动的眼神，简直就是为爱而生的唯美化身。
但后来纪垚动了几次手术，剧本也修改了很多次，挑演员这一事便搁置了好几年。等周慕虹再见到陆允的时候，却忽然发现他变了，整个人冷得跟冰坨子似的，当年那种温和低柔的灵气仿佛不复存在。
“周伯那会儿跟我说，你就好像换了一个灵魂。”纪垚开玩笑说，“演不出最开始的那种感觉，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溢出的情感。”
说到这里，陆允终于明白了。那时周慕虹挑三拣四，死活说他没有“灵气”，陆允还以为他这是为恐同找借口。
弄了半天，是因为此陆允非彼“陆允”。而当初能演出感觉的那个人……早已经被取而代之了。
“但是后来，我反驳了他。”纪垚定定看着陆允，道，“因为这样下去，演员迟早被角色捆住，不管演什么都变得束手束脚……你说，是这个道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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