疾之词，百官惊惧、心神惶惶，是以臣心背离陛下多矣，孰过也！”
嘉靖的脊梁越来越塌，最后更是偏过头不敢再看海瑞一眼。
“来人！”
脚步声匆促，黄锦、陈洪带着大队锦衣卫冲了进来。
“将海瑞下入诏狱、将他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！”
海瑞没有求饶、没有恐惧，任由锦衣卫将自己锁拿，最后的最后看了嘉靖一眼。
“叫严嵩来、叫严嵩来。”
黄锦不敢耽搁，立马快步去文渊阁将严嵩请来。
“严阁老。”嘉靖的气色越来越差，他看着严嵩：“海瑞的治安疏，你看过没有。”
“臣还没有看。”
严嵩多精明的一个人，他虽然不知道海瑞写的什么，但料定将会是能搅动大明江山社稷的大恐怖，不该看的东西坚决不看。
“拿给严阁老看看。”嘉靖捡起地上的治安疏交给黄锦，后者转呈给严嵩。
严嵩拿着奏疏，深吸一口气后打开。
苍老的面容不时抽跳数下，饶是一辈子见惯大风大浪的严嵩此刻也失了态，难以保证平静。
他同样万万不敢想，海瑞竟然会写出这么恐怖的文章。
而很快严嵩就反应过来。
最恐怖的不是这道治安疏，如果仅仅只是这一道治安疏，还要不了嘉靖的命，但如果这道由海瑞写的治安疏大白天下，那人在南京的陆远，绝对能要嘉靖的命！
这道疏只有出自海瑞的手，杀伤力才最大，换任何一个人来写，都容易被诟病是南方士林对嘉靖的政治抹黑，是一种打击报复的卑劣手段。
惟独海瑞不会，因为海瑞的直，天下皆知。
这真是一把神剑，竟然可以斩嘉靖皇帝的命！
“严阁老看完了吧。”
严嵩打了个颤，他放下手中治安疏：“臣看完了。”
“可有办法。”
嘉靖看向严嵩：“可有办法驳斥此疏，治罪海瑞。”
现在嘉靖恨不得将海瑞千刀万剐，他也有这个权力，但这次却不能用权力去任性。
他只能先想尽办法驳斥这道治安疏中对自己的攻击，将治安疏定义成污蔑、陷害、抹黑，然后再杀海瑞。
只有这样才是唯一降低治安疏对自己威胁的办法。
这个时候严嵩也反应过来。
为什么陆远求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保海瑞了。
保的不是海瑞，而是这道治安疏啊。
只要保住了治安疏，海瑞就能活下来，嘉靖不敢杀海瑞的。
杀了海瑞，无道昏君这个名头嘉靖就彻底拿不下来了，他就是桀纣在世，人人可反！
嘉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，只要陆远再逼一步，就能让嘉靖粉身碎骨。
现在该轮到严嵩来抉择了。
但这个抉择对严嵩来说并不艰难。
选择帮嘉靖，也不见得就能赢陆远。
因为当海瑞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肯撤回治安疏的那一刻开始，陆远已经赢了，嘉靖已经输了，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输多输少的问题，还能不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罢了。
若是不帮嘉靖的话，嘉靖会不会发疯，然后大开杀戒。
无数的念头从严嵩脑中掠过，最后严嵩停止了思索，答道。
“臣请百官共议此疏。”
要死，那就大家一起死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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